赤扈汗王在兴庆府遇刺身亡,也确认赤扈大军正从兴庆府分批北还,大越籍此可以大缓一口气。

    至少可以预见,在赤扈人新的汗王登基即位、稳固其内部局势之前,赤扈人对秦岭-淮河防线再次大举用兵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。

    这是大越平息内部各种矛盾、加强兵备的良机,但同样会因为威胁的缓解,之前一些被压制下去的矛盾有可能就会蠢蠢欲动起来。

    因此这几日郑屠与晋龙泉也是频频找各种机会碰面,以便随时了解士臣间的动向。

    “虏王遇刺身亡,无论对谁都是大喜之事,宫里也是连续几日饮宴,不过晋庄成昨日从周鹤府里归来就有些忧心忡忡,今日一早就被召入宫中,到这时还没有回府,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……”晋龙泉小声将晋庄成今日的行程说给郑屠知道。

    郑屠代表楚山于通政院任事,负责通传各种公函奏报,但地位到底是比此时已出任礼部侍郎的晋庄成远远不如。

    他一时猜不透昨日什么事叫晋庄心忧心忡忡,猜不透今日又是什么事晋庄成一早被召入宫中。

    与晋龙泉简单寒暄几句,郑屠便装作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袖手而走,但他前脚还没有迈出茶楼大门,就见一名家兵匆匆找过来,禀道:“宫中传诏,召爷即刻进宫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郑屠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竟然要召他进宫,抓住家兵的胳膊,忙问道,“是谁跑来传诏?”

    “通政院的陈穆郎君领着宫使过来传诏的,他们还在院子里候着爷呢!”

    郑屠不敢耽搁,他一边往回赶,一边安排家兵快步赶往朱沆府上找朱沆、王番报信——王番七月上旬交卸荆湖北路兵马都部署的差遣后来到建邺,新差遣一直没有定论,他就住进朱沆府里休养身心,此时还没有离开建邺城。

    郑屠心想要是有什么突发变故,朱沆、王番应该比他更早知道消息。

    然而郑屠刚走到自家宅门前,家兵就大汗淋漓从另一条巷道疾步追赶过来,禀道:“朱沆郎君、王番郎君一早就被召入宫中,这时还没有回府!”郑屠心里“咯噔”一跳,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:

    晋庄成一早就被召入宫中,朱沆、王番也清晨被召入宫中,现在宫使竟然还来直接召他进宫,这一定是出了大变故啊。

    他作为进奏官代表楚山常驻建邺,平时主要跟专司内外章疏、臣民密封申诉等事的通政院打交道;朝廷以及建继帝有什么谕函旨意,也都是通过通政院找到他进行传达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火烧眉毛的大变故,怎么都不可能绕开这道程序,直接召他进宫。

    郑屠稍作思量,便吩咐家兵赶往铺院,让铸锋堂在建邺的管事将人手都召集起来,同时准备好城里城外传信的渠道与人手,保证真要有什么变故,还能够第一时间传回楚山,不受意外因素的干扰。

    吩咐好这些之后,郑屠才走进院子,见过通政院的官员与传诏宫使往皇宫匆匆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