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光凝微汗,心说怎么感觉我在求你求我一般……

    却听王冲再道:“不过另一事倒要说说,大府莫忘了之前所允小游江之事。”

    许光凝又愣住:“小游江?今日已是二十八,眼下乱成这般模样,便是能办,也要再推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着说着就沉思起来,显然是理解了王冲的意思。

    王冲轻声道:“没必要推后,大府,成都人正需要一场游乐盛事。”

    许光凝遗憾地道:“守正,若不是你年纪太小,真想辟你入幕了。”

    当官不自在,更何况是没出身的官,王冲当然敬谢不敏。许光凝也不可能真辟一个十六岁的府学生员作府院幕职官,那可是要遭满朝质疑的惊骇之举。但这话已表明,在许光凝眼中,王冲再非一个少年英才,而是一个可以帮他度势定策的治事之才。

    “也好,三十日小游江,不变!”

    许光凝拿出了比王冲期待更多的勇气,斩钉截铁地道。而他想的也比王冲更多,若是小游江办得热闹,眼前这场乱子,自不会被他人拿作把柄了。

    这一场由羌蕃引发的骚乱就此步入尾声,就骚乱本身而言,很是虎头蛇尾,但对立下平乱第一功的王冲来说,他所面临的烂摊子,却是剪不断,理还乱,因为多跟女人有关。

    “冲哥哥,你莫非真忘了?好些年前,你来我们家时,我们问你谁是姐姐谁是妹妹,你说大娘是姐姐,二娘是妹妹。然后你又说,若是有名字。就不会被这般戏弄了。姐姐找你讨要名儿,那时正是黄昏,娘和桂姨娘从莲塘里划舟回来,你便说……‘弯堤弱柳遥相瞩,雀扇团圆掩香玉’,就叫香莲和玉莲,姐姐和我的名儿,都是冲哥哥你取的哩。”

    香莲和小舞娘梁锦奴在一旁貌似亲热地说着“知心话”,玉莲“语重心长”地跟王冲说起了往事。这番话道来。倒让王冲刮目相看。平日只觉妹妹玉莲更单纯,还有些粗枝大叶,却不想其实有颗很细腻的心。

    “那时我们跟娘说起这名,娘就对桂姨娘说,要不冲哥哥选一个娶了。桂姨娘问你。要选哪个,冲哥哥你不是抬手指了姐姐么?夜里我还哭了一晚上哩。”

    玉莲俯视看着头枕在她腿上的王冲,娇俏鼻头几乎靠上了王冲的鼻子。小姑娘眼瞳里闪着光亮,吐息也有些灼热:“冲哥哥,姐姐从那时起就等着冲哥哥来娶了。昨日姐姐说,宁可埋在你房前,也不跟娘埋在一起。冲哥哥你还不懂?”

    她兴奋地道:“冲哥哥,什么时候能唤你姐夫啊?”

    当年王冲自己指了媳妇?王冲一惊,赶紧进入深度记忆搜索模式,好一阵后。才苦笑道:“玉莲,当年冲哥哥就顾着埋头读书,我娘问我选哪个,还以为是在问选哪盆花带回家。香莲背后是盆兰花。你背后是盆牡丹,我当然选兰花啊。”

    一瞬间。小姑娘脸上诸般神色闪过,快得让王冲看不清。可到最后,玉莲却横眉怒目地道:“冲哥哥是想娶那个小妖女!?”

    王冲叹气:“玉莲,你跟香莲更该问问,你们的娘要嫁谁,我爹又要娶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