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茔从丹房一出来,就看到顾羽觞正向虚空中抛洒了一团蓝烟。

    那发着蓝色幽光的烟尘也不落地,飘飘忽忽地散开,无风而舞,不知是要飞向何处,一转眼便消失了。

    提茔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信号有些讶异地问:“虬麟寒烟篆?顾小友,你这是要出去?”

    顾羽觞没有解释太多,只看着庄楮墨的房门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提茔也顺着顾羽觞的目光看去,试探性地问到:“不带庄小友?”

    顾羽觞站在门口才要伸手,最后还是皱着眉头转了身,对提茔回了句“不便”。

    提茔见自从上次二人一起去了青骊山就一直如此,一个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里,另一个,又开始整日戴着面具一声不响,明明就住在隔壁但就是只在门口看着,也不进去。

    当时提茔还笑,之前不听劝果然被他说中了,也不知为什么吵架,但想着大概没几日又要和好的,却没想到顾羽觞居然直接不辞而别。

    提茔一路送顾羽觞到了太虚宫临界,却始终不敢问顾羽觞该不该把他走的事情告诉庄楮墨。

    顾羽觞大概也猜到了提茔的担心,停下对提茔说:“修士,楮墨找你要了吴宁的画像吧?”

    提茔没想到顾羽觞提起这事,有些尴尬,毕竟也不知道该不该擅作主张把画给了庄楮墨,有些窘迫地回到:“是呀,庄小友到底是无极之外的异客,又没有神识,许些道理不甚明了。”

    顾羽觞听了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,他早猜到会这样,也不想为难提茔,只转而关切地问:“我要离开几日,药应该还够吧,他这几日,咳嗽好些了吗?我连日在隔壁也不见他出来,他可有对你说起什么吗?”

    提茔与顾羽觞虽然交往不深,但知道他的性子,从前总是带着个骇人的面具,每次路过太虚宫都是直来直去,见谁都不言不语,浑身上下一股寒气。

    风缺总叫他“冰坨子”徒弟,不少尸解药童子和老修士虽然不敢学风缺,但只要见着顾羽觞来也要躲着老远互打眼色,那意思是这人来了,连天上的云彩都要被他冻住了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自从庄楮墨来之后,顾羽觞居然连面具也摘了,那可是吴仙主在时都不曾摘掉的。

    听到药童子背地里打趣他说“冰坨子”化了,也不见他生气,还会和庄楮墨一起戏弄人,这都是提茔从来不敢想的事情。

    现在提茔见顾羽觞又把面具戴上,这周身的“冰”比起从前,似又更厚了不知多少层。

    往日每次来送药,顾羽觞都要亲自来开门看着庄楮墨吃完才放心,现在却总在听到咳嗽后就只站在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