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肃容听罢,并未回头,他将一双手臂撑在那窗棂之上,月光照着,指节发白。

    霜澶见沈肃容不曾理自己,心下没底,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再为沈远求情,正犹豫间,那沈肃容侧头,扯了嘴角,面色微沉,朝霜澶讥讽道。

    “你如今竟也想为着人,向我求情么。”

    沈肃容这话,在霜澶听来,已然是极不客气的。

    霜澶一时怔住,心下一沉,这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,面前的这个人,说到底,还是那个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能随随便便教自己挨那沈儒璋板子的人。

    不能因着他曾说想纳自己,也不能因着白日里他给自己买了茄饼,就得意忘形忘乎所以,以为自己在他这处便有所不同,凭她是谁。

    前阵子在柳氏那处丢帕子那回,还曾告诫过自己,莫要窃时肆暴,眼下才多久,竟就教飞鸿楼一碟子点心给蒙蔽了双眼。

    霜澶垂了眼眸,“奴婢失言。”

    随即福礼告退,便出门去了。

    霜澶走出书房门口,反手为沈肃容关上门。

    想来也是好笑,如今霜澶在这处关门,那沈肃容依旧站在窗内边,霜澶所作所行,那沈肃容皆瞧得清清楚楚,只霜澶再不去瞧他。

    霜澶正襟敛步,目不斜视,只往小院外走,待走至沈远身旁,忍不住又顿下身形,随即听到后头“哐”得一声,想来是那沈肃容关了窗棂。

    沈远依旧跪着不言,霜澶眼瞧着心下愧怍之情更甚,原他也不曾做错什么,都是为着自己罢了。

    霜澶随即去了小厨房,索性时辰不晚,小厨房里还有一应的吃食,霜澶不知沈远爱用些什么,便随意拿了些,临出小厨房时,又回头拿了一壶茶水,才复回沈肃容的小院寻沈远去。

    待到了那小院,霜澶至沈远身旁蹲下,沈肃容前头也是才用了自己送去的吃食,沈远想来也定是一口不曾用的,遂将一应的吃食茶水摆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“沈远,用些吧。”

    沈远转过头,瞧了眼霜澶,只神色又教霜澶看不懂。

    良久,沈远嘶哑着声音才道,“现下我不用,公子或许明早便能容我起身,我若用了,怕是跪烂了腿都甭想起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