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承钧单手抱着赵子诰,另一只手握住唐师师,将她拉到身边,紧紧拥住:“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唐师师本来想问不会什么,不会让她回娘家,还是不会宠妾灭妻?但是赵子诰打了个嗝,唐师师赶紧替他拍肚子,等她回来后,刚才的事也忘了。

    赵承钧看着自己怀中的妻儿,越发觉得来之不易。大概是今天下午看了许多糟心事,如今他看着娇妻幼子,总觉得这份幸福如镜花水月,稍有不慎就碎了。赵承钧意识到,妻和妾是不能和睦共处的。姚太后和母妃,卢雨霏和周舜华,唐师师的母亲和苏氏,无论这些女子是小户,是高门,是刚毅,是温柔,是愚笨,是精明,都不可避免。

    唐师师比那些女子还要小心眼,若他身边出现另一个女子,无论是什么缘故,唐师师和他再不可能复原如初,他的家庭也会随之分崩离析。

    姚太后和母妃势如水火,赵承钧三兄弟从没有把赵承铤当手足过,想必赵承铤也是如此。赵承钧恨着姚太后,而他自己,也曾给别人带去过痛苦。

    一山尚且不容二虎,一个家庭中,如何容得下两个女人?他若是此生志在混吃等死,只想当个富贵闲王也就罢了,若想谋求更高的功业,就必须稳定好家庭。

    他膝下已有两个儿子,长子已经成人,幼子冰雪可爱,不必担心后继无人,也能享受天伦之乐,一切都恰到好处。除了赵子询的小家庭一团糟糕外,其他部分再没有遗憾,赵承钧很珍惜如今的生活,他不想让任何事情破坏它。

    今生不会有妾,若将来谋得大业,亦不会有妃嫔。

    有她,有孩子,已足矣。

    唐师师在赵承钧身上靠了一会,渐渐觉得生活安稳,岁月静好。如果可以,她觉得一辈子就现在这样,也不错。屋里渐渐暗下来,但是没人敢进来掌灯,赵承钧想了一会,对唐师师说:“等将来安稳下来后,我带你回临清看看,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唐师师一口应下,语气中不无怀念,“今年是神泰七年,我已经有六年没回去了。六年,不知道临清的河道变成什么样子。不过西平到临清要走旱路,一路山高水长,恐怕不好走。”

    赵承钧没有接话。她以为赵承钧所说的安稳是指在西平府安稳下来,殊不知,赵承钧指的是天下安稳。

    真到了那时,就可以从金陵走水路去临清了,一路沿着运河,比旱路平安许多。

    赵承钧说:“到时候我另外安排,绝不会累着你和孩子的。对了,赵子询这件事后,你好生肃清王府,该赶走的赶走,该发卖的发卖,不必和他们讲颜面。还有赵子询的后院,能清则清,他那些女人也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唐师师笑,从赵承钧身上抬起头来,说:“清理王府可以,清理世子后院恐怕不行。我要是真做了,世子非得记恨我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“他敢。”赵承钧语气顿时加重,他意识到吓到了赵子诰,又放轻声音,说,“你尽管放手去做,若是谁有异议,让他们来找我。要是赵子询敢对你不敬,我就把他扔到军营里,让他好生清醒清醒。”

    唐师师笑了,点头应下。赵承钧和唐师师说了这件事后,第二天,唐师师就大张旗鼓地整顿内务,肃清王府。

    王府内许多人清闲惯了,突然被动了地盘,各个怨声载道。唐师师压根不管,不严重的就留着,犯错太多的就给一笔银子遣散,一通快刀斩乱麻,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就被革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