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听说他认识德国中间商,或许是德国生产的机器……”

    九爷道:“酒厂最要紧的并不是机器。”

    白明哲茫然,忽然心里打了一个突:“您,您是说?”

    九爷沉吟片刻,道:“我把张虎威派给你,这些天让他带人陪着你和夫人进出,酒厂那边也看护起来,你记得,不管发生什么事,人比机器重要。”

    白明哲答应一声,匆匆去了。

    黑河。

    方吉安日子过得艰苦。

    他的酿酒小作坊里只雇了一个人,自打几年前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搬出来,就已经开始落魄了。哪怕当初搬了新地方特意放了四万响的鞭炮,也没能驱散晦气,生意越来越差。他的小作坊旁边挨着一家磨粉坊,整日谷壳粉尘多,弄得方吉安也不住地骂。

    雇的伙计疲懒,也不怎么在意掌柜脾气,被骂了就起来随意干点活——这酿酒小作坊实在没什么能做的。

    这日有人来拜访,提了好些名贵礼物。

    方吉安一边把人让进来,一边跟对方寒暄:“孙掌柜,好久不见,近日可好?”

    来人是黑河这边另一家酿酒坊的孙掌柜,也搭手跟方吉安客套了几句,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,面白无须,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与此处人不大相同。

    方吉安把人让进来,打发伙计去买了茶点。

    伙计进来跟他拿钱的时候,听到屋内几人说笑声,那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口音古怪,竟是个日本人,伙计不由多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方吉安给了他一角钱,催他快去,又对客人道:“伊藤先生坐,来来,尝尝这茶。”

    名叫伊藤的日本商人笑呵呵的,颔首坐下,喝了一口茶开口道:“我对茶艺只略懂皮毛,不过说起酒,倒是知道许多,一直很佩服方先生的酿酒工艺,想来拜访一下。”

    这人带了不少礼物,上来又是一阵吹嘘,方吉安被捧着带了得意,加上他祖上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在,想当年在黑河那可是独一份儿的上好烧酒,旁人拍马不及。

    但他依旧留了心眼,车轱辘客套话说了许多,对于酿酒并未多说一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