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显拿手擦了一下脸上粘稠的血迹,他并没有去纠正图宰称其“南恭礼”一名,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些小事了。

    “真是奇了怪了,怎么会有这种不要命的狗腿子。主子都倒了,还这么……”刘显叹道。

    自西面林子中现出几名士兵,他们押着一个小女孩,以及几名女人。他们将这几人重新押回了牢车中,并上锁,来到了图宰等人的身旁。

    “有几个反抗,被哥儿几个抹了。还有,就那丫头……”说着,指向刚被送上牢车的陈佳,并伸直左臂让众人看。

    “瞧这大牙印子,紫黑紫黑的了,没给我咬掉喽。”

    图宰看了看陈佳,说道:“她是南恭礼最为信任的手下陈蔼的女儿,陈蔼呢?”

    “你说她爹?那应该是她爹吧。会些拳脚功夫,还让我们损失了赵昭,被我杀了,死球了。”还是刚才那个被咬的士兵说道。

    “唉,你整死她爹,挨一口也实属正常。”刘显拍了拍那被咬的人的肩膀,说道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自东边林子里又出来几个士兵,押着近十五个人,都关进了牢车。图宰数了数牢车上的人,又数了数尸体,不齐……但幸亏没少太多。

    “刚才有一对不知道是母女还是母子,不知道逃哪去了,我找了大半天没找着人。但那女人被我射了一箭,她孩子也还是个襁褓里的娃娃,应该活不成了。”其中一位去东边林子的士兵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大概是陈蔼的妻女,因为这次带着那么小的小孩的,只有南恭礼的妻子江九,以及陈蔼的妻子正妍熙。”图宰说道。

    牢车里的陈佳听到这话后,本是亡父的伤痛更是加上一痛。她两眼无神地盯着牢笼的底部,心中的希望全然抹灭。自富裕人家直落罪囚,自罪囚而落家破。这位八岁的孩童所经历的,是同龄平常人家不曾想的。人家还在玩耍嬉戏,而同为此龄的陈佳,却落得如此……

    正是:春日生燃活气集,何处寒袭绿沉靡。怎得反板逆时意,却言晓程爹娘寂。

    “走吧,这尸体……先搁这儿吧,咱可没地方放。”刘显说道。

    图宰也觉得有道理,便骑上原先前面一名士兵骑的马,准备起身。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尸体,想从中找到老坎儿,但一眼瞟过去,却没能找到。队伍出发了,他也便回头,行他的路了。

    不过,真如前文所说的,陈蔼之妻正妍熙带着女儿陈安,共赴黄泉了吗?

    回到士兵往西边林子追捕众囚犯的时候,正妍熙背部被弩箭射中,却未停止奔跑。她发现,前面浅沟下有个冲着东面开的泥洞口。她钻了进去,里面有着不小的空间。那士兵越过浅沟,并未发现正妍熙,回来时跨过浅沟的地方离正妍熙比较远。正妍熙怀中的陈安很是安静,没有哭闹,这也使得她们母女顺利逃过一劫。

    待那士兵彻底没了影子,正妍熙方才抱着陈安出来。她一直向东跑,耗尽了力气,加上背上箭伤,她便亡于一棵垂柳之下。陈安大声哭叫,不懂世事的她,却也能感受到亡母之痛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