薤白这东西,地面以上的部分野草似的,叶子细长又有点像小葱,一发起来便散成一大簇,长得十分旺盛。

    那等叶子开始萎黄的,下头薤白都已成熟。

    柳奕便抓了自己的三齿小耙,一边小心翻挖着,一边揪住细长的薤叶拔扯。

    连挖带拔,一扯就带出一簇根茎来,再抖搂掉泥土,剩下的藠头长得参差不齐大小不一。

    大的能比她大拇指肚儿略大,小的就似棵野草根,柳奕把大的捡出,小的还照样埋回去。

    今年种下的藠头只有这么多,柳奕今天拔出一小部分,她家那罈儿不大,估摸着能做上小半罈腌菜便停了手。

    圆圆的薤白让人心生欢喜,她想吃上点糖醋藠头,就都指望它们了。

    按照柳氏的计划,这一回先腌渍成酸甜口味,过些日子再腌上半罈子咸鲜的,她家还得尽量省了又省才够吃过大半年。

    在这白芸里,只要一过秋天,便吃不着什么绿叶蔬菜,就像过去现代的北方一样。

    这时代没有大白菜、土豆、红薯……这些耐储藏的菜蔬和杂粮。在没有大棚蔬菜之前,它们也是许多地方冬季里十分重要的食物。

    白芸里乡民们冬天能有的下饭菜,翻来覆去,不是菜干就是腌菜。

    家家户户罈罐和地窖里的存货,都会在漫长寒冬里消耗殆尽。

    能勉强支撑到下一年春天开始挖野菜的时候,便算是这家的主妇把日子操持得不错了。

    地里余下的薤白,柳奕还要多等几日再收,芳娘说得留一点作种,让它们继续生长。

    柳奕也希望明年的薤白种植面积争取能翻个倍,起码让她想吃的时候就能随时吃得上。

    回屋里盖了火,柳奕从大木盆背后小心拖出家里那架粗笨的老铡刀来,便舀水清洗刀架,顺便洗好薤白。

    看看她家水缸只剩下半缸水,今晚得提醒阿娘挑水了,柳奕盖回芦苇杆的水缸盖子,依旧拿石块压住。

    只可惜自己帮不上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