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号那天早上方程刚要出门,曾轶骑着他的大摩托驶上方程家门前那条小路,却被那棵倒下的枯李树挡住了道。

    “靠!”他咒骂一声,停下车把枯树干抬起来砸进边上的土坡上,压塌了一片杂草。

    方程锁好门,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段枯树干,“我要出门了,今天不能去理发店了。”

    她停在曾轶面前。

    摩托车是曾轶骑了很多年的那辆,他一般不会特意洗车,连随手拿块抹布擦一下都很难得,今天却把车洗的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,连车尾两边的灯都反着光。没闻错的话,他可能还往车上喷了很多香水,很香甜的奶糖味,有些发腻,好在被风吹得已经比较淡了。

    “我是来压榨你这个劳动力的吗?”曾轶跨上车,趁方程不注意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,换来方程冷冷一眼。

    “嘿——”他作乱般又把手伸过去,却是为了把方程被揉乱的头发抚顺,“等我掉个头啊,怎么说也是第一天上班,哥送你去!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方程挪到一边,待曾轶把车头调转,坐上了后座。

    “别嫌弃啊!”曾轶头也不回,大声说,“上回装修理发店花了点钱,买车的首付不够了!”

    方程无奈,“没有!”

    从百花荡到补课的地方有段距离,曾轶顾忌着风大,没骑太快,等到了地方,离上课剩不到半个小时了。方程本来想早一点过来,再确认一下先前备的课,看来是没多少时间了。

    一楼是家面馆,她已经在家里煮了点面条吃,就只给曾轶点了一碗牛肉面,自己坐在一边翻看着笔记本。

    “不是,你都考完了还学习啊?”曾轶不解。

    她浏览着自己打了几遍草稿写下来的内容,没有抬头,“这是上课要讲的,我怕出错,再检查检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来来来,您的面好了!”老板把热腾腾的面放到曾轶面前,边在围裙上抹抹手边往正要走了的另一桌走去。

    曾轶说完谢谢,翘起二郎腿,从筷子篓里拿了两只筷子插进碗里,“行吧,你真不再吃点?”

    方程摇摇头,嘴微微开合,无声地演练着待会儿上课要讲的内容。她上的是初中数学,课程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,但要说这样正式地教人,她还是第一次。本来只是助教,但初中数学没招到足够的老师,方程的能力校长又是知道的,就安排了她直接上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