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年,他习惯了,只在极为偶然的时候会忽然扪心自问,这样过一辈子,他愿意吗?

    幼时习武所憧憬的仗剑天涯快意江湖,这一生还有实现的可能吗?

    他没法回答自己,也就不去想。

    对严随,大抵因为同病相怜的意思,他内心隐隐有些不合时宜的期盼。

    落到这个地步,他也不后悔。

    严随最后没让人抬他去花园,在书房呆了一天。

    楼聿就挺立在书房门口,默默看守,彼此没半句交谈。

    暮色刚刚垂落,銮驾就到了。

    严随跪地迎接。

    齐渊微笑着扶他:“还有哪里不舒服吗?朕立刻宣太医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回陛下,臣没事,多谢陛下关心。”

    “朕带来一些你爱吃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臣已经用过晚膳。”

    “朕还没吃。”齐渊轻轻刮他的下巴,“陪朕用一些——楼聿,带人下去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的晚膳,足足摆了十多道菜,仅糖醋口味就占了多半,确实是严随平日喜爱的。

    齐渊兴致勃勃的给严随夹菜,每夹一道,严随都“多谢陛下”,左一句右一句的,终于把陛下给“谢”怒了。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,齐渊的筷子掉了一只,严随跟着放下碗筷。

    齐渊胸口剧烈起伏着,像个火苗旺盛的孔明灯,下一秒就要爆发,可不知想到什么,开口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顺:“朕这次过来,是有事要和阿随商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