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魏振邦虽把这事说出,对于这个党徒的姓名绝不提半字。马龙骧及至听师叔说出这番事来,对于这恶人姓名不肯说,自己也不敢问,因为这种事一牵连上立刻就是杀身大祸,赶紧说道:“那么这恶徒得几时可以擒住?倘若再远走高飞,离开内地,那可费事了。”

    魏振邦冷笑道:“他这次再想逃得活命那是妄想。莫看他逃出江南,因为那时还没有查明他是否真个有这种自趋死路的行为,所以容得他走开,这回就不成了。自从查明属实之后,总舵主用那飞鸽传书,和飞梭快艇传三次转牌,通知了云北域七十四舵,不论职位大小,凡是凤尾帮的弟兄,百日内不准离开本管的舵下,并且不准出长城一步。最近有紧急事,总舵的铁转牌一到,凡是凤尾帮的党徒,得立时赶赴江南,违者有死无赦。所以在这一月中,长城各关隘,早由总舵派下人去卡住,他再想逃就不容易了。”

    魏振邦说完了凤尾帮总舵的事,又问起这西路十二舵的情形。马龙骧乘机把自己的事向师叔说了一番,把追魂叟和女屠户的事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那魏振邦道:“这火猿堡老儿孙浩天果然这么扎手。龙头香主倒是决意跟火猿堡一决雌雄,所以已传谕本帮各舵,只要能把孙浩天老儿的声誉折了的,必有重赏。不是他敌手的,诱他到十二连环坞,香主们跟他算旧账。你们斗不了他,就当知难而退。像女屠户这种淫妇,竟在仇家面前现世,真把我们脸面丧尽,白伦这老儿恃有总舵的靠山,倒一时奈何不得他,往后遇机会再说吧!”

    马龙骧道:“弟子实指望师叔到来,能助弟子一膀之力,趁孙浩天老儿没出豫境,再跟他周旋周旋,找回弟子的脸面,也叫白伦老儿不再小看我师徒们。哪知师叔有这么重大的事,弟子倒不敢求师叔帮忙了,不过弟子实无面目再在沙河立足了。”

    魏振邦道:“我很有意会一会火猿堡。我们的事今天办完了,你派弟兄把孙浩天老儿落脚的地方踩准了,我们也好下手。”

    马龙骧见师叔答应了帮忙,十分高兴,于是赶紧派出四拨踩迹的干练党徒,计算由红土坡应走的道路,暗中跟踪下去。匪党们竟自在界山口把孙浩天一行人跟上,直跟到乾河镇甸上,见孙浩天冒雨进了侯家店,踩盘子的匪党不由大喜。因为店中有他们一个本帮弟兄在这当伙友,暗中却为沙河分舵办事。

    这凤尾帮自天南逸叟武维扬重整风尾帮,再建内三堂之后,把以前凤尾帮缺陷不完善的地方,纠正改善。从前凤尾帮只限水面上,陆地上绝没有他们的党徒。

    这武维扬胸怀远大,竟把凤尾帮推广到陆地,由江南散布到云北域,各水旱码头没一处没有凤尾帮的。所以潜伏势力很大,各处分舵,也是一样。他所辖这一舵的境内,水面上有多少船不算,各城有党羽设卡埋桩,为的是消息灵通。

    沙河舵主在乾河甸有暗卡,这次正用着了。这踩盘子的弟兄跟到了乾河甸,暗中通知了弟兄宋二,叫他把住了这拨客人,踩盘子弟兄赶回沙河分舵报信。

    马龙骧一听,立刻作起难来。因为这一来下手有许多便利,乾河甸临近汝河,本帮的人去时一点形迹露不了,水面上尽有船只。只是这一天的工夫,总舵上所下来的前辈们非常忙碌,看情形很是着急,自己哪好插嘴。

    直到将近黄昏,师叔魏振邦才面现喜容,马龙骧乘机向师叔说了。

    魏振邦默然了半晌,遂向马龙骧道:“大约今夜可以并力收拾了孙浩天这老儿。”说话时是在魏振邦的大船上,魏振邦站起道:“来,你跟我来见见他们几位,和他们商量商量是否可办?”

    魏振邦随即带着马龙骧来到前面大船上。见船上只有三家舵主,马龙骧按着帮规拜见了舵主们。

    魏舵主落了坐,马龙骧侍立一旁,魏振邦向刑堂胡舵主道,“胡兄,我们从江南下来,按站搜索,不想火猿堡已跟我们帮内起了冲突。禹门舵主屠、桑二位老师,已掳劫了火猿堡的门人,赶回江南。这西路上各处分舵,大约动了手,老头子那里也传了转牌。各处分舵能动他,只管凭个人武技造诣去动他,倘若非他敌手,可以跟他定约,到十二连环坞一会。只是又把碧竹庵老尼牵连在内,又多添了个劲敌。屠振海、桑青两人是多么世故机警的,怎么反多树起强敌来,胡兄可听见这事了么?”

    这位刑堂胡舵主双眉微蹙,向马龙骧瞥了一眼道:“路经豫皖交界,我出去踩迹我们这事时,倒听到一些信息。只是我们手底下事还没有完,哪有多余的工夫管这些事。”说到这眼珠一转道:“可是魏兄和火猿堡的人会上了么?”

    魏振邦遂把这凉星山一带十二舵会斗的情形,约略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胡舵主道:“我若是在这西路上立足,我就容这淫孀女屠户不得。这次假手于火猿堡的人把她逐走,不是我们不顾本帮的义气,幸灾乐祸,我这性情就是不怕这种借势横行的人。那追魂叟白伦在本帮信望很深,舵下的实力也深厚,他若从旁监视着女屠户,谅女屠户焉敢恣意横行。白伦这么破坏帮规,我回转十二连环坞,定要把按帮规警戒一番,叫他们也稍知敛迹。”